[摘要]知道天津卫是嘛地方吗?九河下梢,听说过没有?有河就有霸,一条大河,没有一个河霸镇服,那就要混江龙翻浪做乱。何况这天津卫共有九条大河,顺理成章,自然就要有九位河霸称雄。林希《找饭辙》
《河神》剧照 天津
人所共知的四大文明古国的文明都是大河文明,定期泛滥的尼罗河孕育了古埃及文明;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浇灌了古巴比伦文明;印度河和恒河滋润了古印度文明;而在中国,黄河则是中华文明的摇篮。
水,滋养万物,哺育乡村和城市。它给予人类饮用、灌溉、航运等种种恩惠,同时,人类也承受着河水暴虐、泛滥、夺去生命、财产等种种苦难。正因为人与水有着这样复杂的关系,自古以来,人们就对水充满敬畏。为了得到恩惠,避免灾祸,就有了对河神的崇拜与祭祀。
这段时间热播的网剧《河神》,开篇就是对河神的祭拜仪式。而贯穿全剧始终的,便是城市与水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。
水,孕育一座城市的繁荣,也养成一座城市所特有的文化。《河神》所讲的故事就发生在有“九河入海”之说的城市,天津。
知道天津卫是嘛地方吗?九河下梢,听说过没有?有河就有霸,一条大河,没有一个河霸镇服,那就要混江龙翻浪做乱。何况这天津卫共有九条大河,顺理成章,自然就要有九位河霸称雄。(林希《找饭辙》)
天津是众多水系的汇聚之所。大小河流给了这座城市生机和灵动,还给了它别的城市所没有的奇闻怪谈。
天津自从明朝建卫,奇事还是不少的,尤其开埠以来成为华洋杂处的水陆大码头,八方人马一拥而来,可谓全神下界,奇事更是层出不穷,令人瞠目结舌。(肖克凡《天津小爷》)
俗话说“一方水土养一方人”,天津的故事自然离不开水。天津人靠水吃饭,也要和水斗争,这种“相爱相杀”的人水关系使得天津人对水有着及其特殊的感情,也由此衍生出一系列标有天津印记的民俗文化。
码头和脚夫
民国初年天津海河上的码头
首先值得说道的是码头。
过去大的码头或者港口,是货物集散地,随处可见货物装卸的场景。船只往来,河面河岸遥相呼应,繁华十分。其间四散着众多以卖苦力为生的人,他们靠给雇主搬运货物来赚钱养家。这些零散的脚夫,汇聚一处,就形成一种行当——脚行。
脚行的工作具有一定的危险性。脚夫在踏板之间负重前行,没有任何安全保障:
每天要扛四五百斤的木箱,在一丈多高的跳板上弯着腰来回走,稍不小心摔下来非死即残。(天下霸唱《河神》)
等脚行到有了一定规模,就有私人承办,也有官方承办,以至出现官私勾结的情况。有一波叫做“把头”的人,借助官府和黑社会势力,分界把持,形成区域性垄断,对普通脚夫任意剥削。
码头文斗
这些情况在《河神》这部小说中均有描述:
天津这地方是海运漕运水陆码头的重要交通枢纽,平时停靠火车堆积货物的场地叫东货场,那个年代从打老龙头火车站运出的煤炭,仅一年就有上百万吨,还不算别的各种货物……周围住的人家几乎全是脚夫搬运工,搬运工拿老话说吃的是脚行这碗饭,脚行按八个铁门分成八伙人,人数多的上千,少的也有两三百,逐渐形成了行业垄断,外人不许插手,可都知道这是块肥肉,谁看着不眼红,凭什么你吃不让别人吃?(天下霸唱《河神》)
随着机械化进程的加快,大型机器作业取代了人力,上面描述的这些景象慢慢见不到了,就连听说过的人也日渐少了。在艺术创作上,以此为背景的作品也很少引人关注。
离我们最近的,可能还得追溯到文革时期。那时候有两部以码头工人为主角的现代京剧《六号门》、《海港》,其中《六号门》的故事就发生在天津。
京剧《六号门》
“六号门”在《河神》中也有提到。说的是山东来的钩子帮和六号门里的火神庙争地盘的事儿。
村民们打清朝末年就在东货场六号门做搬运,有世代相传的龙票,别看龙票是前清的玩意儿,却证明火神庙帮祖辈儿起便吃六号门这碗饭,抢这块地盘跟抢人家祖坟差不多,山东钩子帮是外来的一大势力,以逃难过来的难民为主,也全都是父兄子弟,这些人非常抱团儿,打架不要命,受几个混混儿无赖的挑拨,来六号门抢地盘争脚行。(天下霸唱《河神》)
天津娃娃
走在民国的天津大街上,你可能会看到这样一幅场景:两个素不相识的男子初次结交,拱手行礼,彼此道一声“二爷”。而《河神》里的小河神郭得友则被人们称作“郭二哥”,但谁都知道他没有哥哥,照理说,该称他为“郭大哥”才对,这“郭二哥”的称谓究竟何所从来呢?
要想明白其中奥秘,就得说说天津民俗里的一个重要“人物”——天津娃娃。
“娃娃”这一称谓,在西北方言里指的是小孩儿,男孩儿女孩儿都可以称之为娃娃。但天津娃娃却不是这个意义上的。天津娃娃其实是泥娃娃。但这个泥娃娃的地位不可小觑,正是它取代了天津家家户户里老大的位置,被尊称为大哥。
“娃娃”的成长过程
泥娃娃究竟何许人也,竟有如此地位?这还得从宋朝末年说起。那时,有一位叫林默娘的女子生在福建,“生而神异,有殊相,能知人祸福,拯人急难”,她只活了二十七岁即升天成为海神。浙江、福建、广东的渔民们奉她为“天妃”,台湾及澎湖列岛的船家供她为“妈祖”。这时候,这位海神与天津还没建立联系。
直到元代,南粮北运,改走海路,南方船队不远千里驶进天津大沽口,也就是当时的“海津镇”,然后转港运往元大都(也就是今天的北京)。林默娘的神灵也随之北上,成为了天津的河神。
天津天妃宫
据说北上途中颇多风险,夜航的水手们多次遇到狂风巨浪,每次都多亏海神前来相助才幸免于难。因此,南来北往的渔户船家就在天津海河两岸建立庙宇,称为“天妃宫”。
建于1316年的坐落在大直沽的天妃宫称为“东庙”,多年之后被八国联军战火所毁。建于1326年的坐落在小直沽的天妃宫称为“西庙”,幸免于难保存了下来。有竹枝词为证:
庙貌权舆泰定中,今年卜得顺帆风;
三岔河口如云舶,都祷灵慈天妃宫。
(肖克凡《天津小爷》)
东庙旧影
再往后,随着来参拜的人不断增多,这位海神(也是河神)的角色发生了演变,竟成了送子娘娘。如果一个婚后女子急于要孩子,就可以去庙里从描眉画脸的泥娃娃中“偷”一个揣回家,供在屋里,并且称其“老大”,以后再生男孩就是“老二”,并且要对孩子说:儿子,这是你“大哥”。
郭得友小时候的大哥
这位大哥不仅可以为一个家庭唤来二弟,还能帮弟弟挡病挡灾。因此他的地位十分重要。每年家里给老二换新衣服的时候,也得给老大做一套新的。当娘的每年还要把大哥带到庙里换身子,要一年比一年大。如果娘身子骨硬朗,一来一去,换个几十年,大哥慢慢就换成中年人、乃至于老头子了。这下我们也就理解了《河神》里那个泥娃娃大哥为什么看上去比小河神郭得友还要健壮、高大。
长大后的郭得友和他大哥
津门吃食
天津民俗里还值得一说的是吃食。说起吃,天津这座城市可以说能满足人们的各种口味。最亲民的恐怕是煎饼果子了,那是既止饿又解馋。郭得友连破案的空档还不忘来一套。
郭师傅他们三个人全是光棍,也不做苦力,倒不在乎这个,眼见天色不好,心里犹豫了一下,还是决定去魏家坟,捉到连化青就能审出三岔河口沉尸案的详情,不管那具女尸是不是当年离家出走的石家小姐,都要给石家一个交代,此事该当尽早了结,用丁卯的话来说,拿住连化青,不仅传名积德,还有一份犒赏,他们也是把事情想得简单了,先在城根儿底下吃了套煎饼果子,然后直奔魏家坟。(天下霸唱《河神》)
还有蜜供、药糖、太师饼,在当时来讲,是很金贵的吃食。可惜现在恐怕很少人知道什么叫太师饼了。这不由得让人感慨,那些曾经让人念念叨叨的吃食,如今都不知哪里去了。民俗风物一不留心就一去不复归了。生于民间、长于民间的老玩意儿,最终在民间消失。年轻一代换了一批高科技的东西来承载自己的喜爱。
话说回来,当时的天津人到底多会吃呢?郭得友给你介绍介绍:
到中午吃晌饭,无非是面食米饭,要和当天的晚饭岔开,不能吃重了,下饭的是六盘八碗两汤,这是热的,外带四个小冷荤,松仁小肚、牛羊酱肉什么的,作为下酒之物,有时也吃煮白肉和肉汤饭,天冷的时候吃羊肉涮锅子,下午四点来钟,王爷睡一觉起来,要吃下午点心,面茶、茶汤、豆汁、烫面蒸饺、熏鱼火烧、馓子、薄脆、糖麻花,趴糕、凉粉,也不麻烦,随便吃两口,要是赶上府里有朋友在,这顿就讲究多了,至少是两干两蜜四冷荤,一大碗冰糖莲子,四盘饽饽菜分别是炒榛子酱、炒木樨肉、鸡丝烩豌豆、烩三鲜,就着黄糕和提褶包子吃。(天下霸唱《河神》)
这些个吃的,看着眼馋。现在的天津吃食肯定有不少新花样,同时也少了很多老面孔。不管新还是老,天津人对吃的在意是不言而喻了。
会说会玩儿,倍儿哏儿
天津人嘴厉害,能说会道,“京油子卫嘴子”中的“卫嘴子”说的就是天津人的嘴(天津自明朝建卫,故称天津卫)。杂谈轶事经过天津人一张利嘴的加工渲染,就成了一套五味俱全的煎饼果子。天津民间文学的很多素材都是从这些普通人的“添油加醋”中取得的。
天津人的“哏儿”也是出了名的。什么是“哏儿”?简单说就是“搞笑”,如果是特别搞笑,那就叫做“倍儿哏儿”。这没办法,谁让咱是曲艺之乡呢?夺人耳目的天津时调、天津快板自不必多说,就连京韵大鼓、京东大鼓、铁片大鼓,据说也形成于天津。而相声、评书、单弦,还有梅花大鼓、西河大鼓等更是在天津兴盛起来的。
相声泰斗马三立从艺80年告别舞台时的合照
天津曲艺,品类众多,几度辉煌,经久不衰,产生了众多大师级人物:马三立、张寿辰、郭荣起、常宝堃、常宝霆、李润杰、苏文茂、骆玉笙、小岚云、花五宝、花小宝等,难以尽数。
以下说回“卫嘴子”。天津这地方,靠水吃饭,有水的地方难免鱼龙混杂,三教九流层出不穷。于是乎,能说会道就成了一个天津人生活的基本素养。所以天津人看起来像是天生长着一张会说书的嘴。网剧《河神》每一集开头的前情提要就以说书的形式展开。
说书人一张嘴,天南海北、纵古穿今、妖魔鬼怪、万千事态无所不包。即便是现在,曲艺界的名派名家还得说天津的地道。
天津人不仅能说会道,腿脚也是利索的。天津人爱热闹,所以京剧在这里尤为吃香。梨园行有句老话“北京学艺、天津唱红、上海赚钱”,一个人想要成为“角儿”,学艺要在北京,学得扎实。想红?要到天津。天津观众多呀,叫座的戏几场下来,你就是名角儿。至于赚钱,那就得大上海了。但如果你不在天津唱红,发财那是不可能的事儿。
《野猪林》
《河神》里出现了《打登州》、《野猪林》、《定军山》、《水漫金山》、《钟馗嫁妹》等几出戏。这几出可都是文武全活,可见天津观众的爱热闹。
他们对于好演员的标准只有一个,那就是“文武昆乱不挡”。一场演出有徽戏,有昆曲,有梆子,形成“两下锅”甚至“多下锅”的局面,可谓异彩纷呈。演员里,有些能演文戏又能演武戏,能唱昆曲又能唱“皮黄乱弹腔”,这就叫“文武昆乱不挡”。
除了说书和唱戏,普通天津人能积极参与的娱乐还有重要一项,那就是斗蛐蛐。
从明朝开始,皇城子民,贵族到百姓,都喜欢豢养玩物。虫鱼鸟兽,猫狗龟兔,不一而足。斗蛐蛐又是其中最常见的。天津人也爱斗蛐蛐。
那个年代非常讲究这个,尤其是清朝末年,提笼架鸟,捧名角斗蟋蟀,在八旗子弟王公贵族当中蔚然成风……(天下霸唱《河神》)
以旁观者的眼光,可能认为斗蛐蛐是玩物丧志,但参与其中的人却有一套斗蛐蛐“哲学”。至于这套哲学有没有道理,在这里不做评价。
天津话剧《蛐蛐四爷》剧照
男子汉而玩蛐蛐,实在是绝对的圣贤;争强好胜之心,人皆有之,而身为一个堂堂七尺须眉,他居然把争强好胜之心交付在了蛐蛐身上,你想他心中除了忠孝廉耻仁义道德之外,还会再有什么?全世界各色人种,只有黄脸汉子玩蛐蛐。也不是所有的黄色人种都玩蛐蛐,东瀛日本大和民族就不玩蛐蛐,他们尚武,讲武士精神,喜欢人和人比划,动不动地便要分个强弱高低。只是华夏汉族的黄脸汉子玩蛐蛐,谁强谁弱,谁胜谁败,咱两人别交手,拉开场子捉两只虫儿来较量,我的虫儿胜了我便胜了,你的虫儿败了你便败了,而且不许耍赖,你瞅瞅,这是何等地道的儒雅襟怀! (林希《蛐蛐四爷》)
说了这么多,其实最想说的是,看剧或者看书的时候,咀嚼玩味一下那些已经离我们远去或者正在离我们远去的民俗文化,不也很好吗?
“安知万里水,初发滥觞时”,民间给我们的精神财富之丰富,不是一两部剧能表现完的,也不是一篇文章就能概述完的。这一次,我们因为《河神》注意到了天津,其他城市的市井文化呢?是不是也需要我们多多在意并传承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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